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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23 05:07:16
时间:2017-06-02 20:56:45来源:网络收集Tags: ()
鲁橹
喊了自己一声
会突然地尖着喉咙喊自己一声
使劲滚动着眼珠,视线从虚空中回来
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数来数去的五根指头
柔软的,不承担任何责任的今夜
放松它们,让它们自然地去找到我的左手
都在。居然会有如此整齐的聚会
不带一点任务的舞蹈,握成拳头
拉动空气中细小的水流
我只是喊了自己一声,并不知道
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
寒露
从阁楼上下来,要经过一张木楼梯
木楼梯单薄,光滑
只适合我这样的身躯上下
高度不到两米
我还是战战兢兢地,像滑下一段湍急的河流
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水流冲走
脚还未落稳
手机尖叫了一声
我的老同学在长江以南提醒我:今日寒露
京西南阳光炫目,我六楼的窗户
明亮的样子像极了夏天
如果不走拢,不伸出手触摸
我会以为重新遭遇了火
手伸出去了
冰冷的玻璃在阳光里恍若翻晒的绸缎
消瘦的手指没来得及抽出
寒露以阳光的面目袭击了我的深秋
这只是寒露之一种
更多的样子,会用更多的途径
新年
已经可以完全放弃想象,这圆满的周期
摇摇欲坠的台历无论怎样美化
已回不到一个人的臂弯
我走到子时,轻轻说话
好像面对无数深夜
我在自己的呼吸中感受万物
那么切实,似乎从未虚无
我怀着巨大的好奇,转过身来
多么奇妙,一切都见过
但仍然陌生,需要我重新认识
我没有多少喜悦。只觉时光飞逝
无力挽救我病态的栖息之地
在我越来越大的敬畏中,不得不
渗入了几分赴死之心
独自一人
冬天再也无力摇摆,它挂满树淞的天空
白色的哈气凝结在荒芜的小道
我是多么冰凉:手背的皮肤比平时黑暗
郁结的斑点显示绛紫
而身边的树干几片残留的枯叶
像春天躺倒的蜻蜓露出干瘦的身体
我靠回忆填充着饥饿,在浓郁的寒气中
跟紧一群低速飞行的麻雀
淞落大地,淞落鸟巢,淞落我掌心
我仰头,天空抬高了树木
穹顶浩瀚,光芒走下树枝
远处的山巅涌来海水
迅速濡湿了我的面颊
刀在砧板上
他是一个忧郁的少年。他是游离的
晚上回到白天,中午的鱼腥味弥漫
他掂了掂自己的夜宴
灯火深处,人群里的呼喊声、划拳声
齐齐地涌向后厨
后厨多么庄严:刀光剑影,显山露水
刀在砧板上,正敲击
一个热闹的人间
锈铁丝
穿过小区铁质的围栏,一根伸出来的锈铁丝
拖住了我的裤腿
我弯腰拉开它,不理它
好多年了,它一直孤独倔强地锈蚀着自己的身体
蔓延的速度像一条枯黄的河流
它扯烂小孩的裤头
染黄姑娘的连衣裙
让买菜的大妈趔趄一次,又一次
它甚至恶作剧
扎伤过慌忙的人的屁股
黎明前惊醒的小雀鸟
羽毛挂在它尖利的刺上
最有生命力的车前草,绕过它
安居在另一片花园
春天有着装修的美,但它
锈蚀的速度蔓延如一条枯黄的河流
我曾经听见过它的笑声
那种嘲笑的声音。我不回头
不给扭曲的喉咙让道
不在它喘息的空气里拌上蜜糖
它有锈蚀但不腐烂的身体
我也有。这一点,这个时代能够作证
一根稻草
我和它有着同样的摇曳,,连根茎都是翠绿的
慢慢长高的身体,波浪一般倾倒
那上面栖息乌,蜻蜓,栖息夜晚的私语
和渐渐柔和的月光
我们曾放纵彻夜的蛙呜,放纵飞蛾扑火
甚至恶作剧地,推操身边肥胖的稗草
完全不领会阳光照耀万物,万物各有其因
彼此成全,即使另类
也有躬身问安的时候
至此真相大白。青涩渐褪
中年已是一株成熟的稻穗,挂完果
心平气和时,才卸去浓妆
还原成一株本色的稻草
散发看清香,是泥土的,也是
春天的
小臭虫
你有多少只脚
你通体的黑有没有见过春天
你在我的纱窗上爬,是否担心过袭击
我不会袭击你
只耐心地劝你:离开吧
楼下的树木更适合你
你那么安静而固执
挑战起我内心的杀意
是的。于一只小臭虫
我并没有强大多少
它的一缕气息
足可让我对生活皱起眉头
神派你站我身边
经幡连接的出口,风是刻意的
要走入此门中,方觉洞天太小
如果你站在我身边
我望不到头,神的屋顶像座珠峰
恐怖。似乎又是宁静的
我畏惧的心情突然开阔,门从来没打开
它坚实,写满虚空的文字
神派你站我身边。空气流转
风速快了。殿堂外的廊檐下
梵铃拍响山门
进山
阳光抬起路面。多年前的景象闪回
山路弯弯且陡峭,公交车贴向山的一面
窗外,远处的房子那么小
像坠落树底的柿子
是哪一年修了进山的路
高楼代替了山头
楼间距成了沟壑
一些紧闭的房子还没有窗帘
空空的停车坪落了三三两两的鸟雀
山门两侧摆了长长的摊位。最醒目的
桃树枝截成一段一段,作为镇宅避邪的宝物
出售
妙严公主
五指合着五指。她跪下时
尘埃跟着跪下
她的素颜,有一部分给父王
有一部分给菩萨
地下的杀伐声太重
她把头低了又低
我伸手扶了扶她
她拨开了我
灯灯在香火里
灰尘落在灰尘里,它们跳起舞
有几缕不肯落下
飘飘地找同伴
灯灯走到香火边
头上顶了光
佛菩萨看见她
每个人都是一炷香
每个人都点燃了自己
责任编辑/杜立明